晋南一

雨中序曲 :假如阿九死在了救阿富的路上

  


  假如阿九死在了救阿富的路上

阿九死了,死在了马老爷的手下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
阿天相信只要没有尸体,就代表着他还活着,可能在某个地方躲起来了,也许是在避开马老爷的追杀,也许是他生病了,总之他不可能死掉的,他是阿九啊,是个杀手,他在这世间还有值得留恋的人,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没了。

可是一日又一日过去了,始终不见阿九的尸体。阿天的心也一点点碎掉了。午夜梦回的时候,他无数次在想,为什么当时推开了他,为什么没有再见他一面,为什么当时没有跟他走......

因思念阿九过度,阿天病倒了,不吃也不喝,两眼无神,终日以泪洗面,日渐消瘦下去。

大太太不忍阿天这样,于是决定放手,让他去过自己理想中的生活。

“阿天,妈妈知道你爱阿九,阿九也爱你,可是阿九已经死了。”

“妈妈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可是我不会娶妻的,阿九既然已经死了,我随他去就是了”。

大太太上前紧紧抱住阿天,“阿天你听妈妈说,阿九死了,可是他的弟弟妹妹还在,你如果没了,谁照顾他们,郡主是个女孩子,身边养两个孩子算怎么回事,妈妈已经替你决定好了,你拿着钱,带着阿美和阿富离开这里,去过你想过的生活,你到了一个地方给妈妈寄封信,让妈妈知道你还活着就好。”

待到阿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,他就带着阿美和阿富离开了。

码头处,一行人送阿天离开。

“阿天,此去路途遥远,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,你要是想家了,就回来,妈妈在家等着你”。

“阿天,爸爸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,只希望你可以早日走出去,只要你回来,还是五龙会的掌权人。”

“哥,你要开心哦,记得回来参加我和郡主的婚礼哦”。

阿天一一回复,然后带着阿美阿富登上船离开了。

阿天走后的半年,马爷和日本人串通,害死了宋老爷,逼疯了大太太,日本人侵犯了郡主,郡主不堪受辱,一头撞死在墙上,阿阳侥幸逃脱,但是马爷全城搜索,最后死在日本人的枪下,宋家的其他人被日本人活埋,马爷一把火烧了宋宅,至此,宋家彻底陨灭。

等到阿天得到消息已是一年之后,这时的日本人已经投降,马爷因欺骗日本人早在半年前就被日本人打死。

重回故土,只剩废墟,亲人皆已离去,阿天决定远走他乡,此生再不回暹罗。

时间来到1976年,这年中泰建交,两国互通有无,一些中国人决定去泰国寻求新的发展,远在美国的阿天也决定回国发展,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阿美阿富。

阿天作为知名企业家甫一回来就受到泰国人的热烈欢迎,他们心里明白,一个企业家可以带来什么样的利益。

在泰国的生活平平淡淡,只是时常梦见阿九,他送的信反反复复的看,早已碎掉让阿天又粘了起来。

阿美和阿富不愿阿天守着一张破碎的信过完余生,他俩多次劝说阿天再找一个,可是阿天放不下阿九,只能作罢。有的时候他俩也怨恨九哥,如果九哥从来没有见过阿天,那阿天的母亲,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,郡主姐姐和阿阳哥哥那么好的人却惨遭马爷的毒手,死无全尸。

这日,长期埋头于工作的阿天,再也忍受不了腰部的疼痛,决定去中医馆试试。

三天前,总裁办公室。

秘书见阿天坐一会总是捶腰,然后继续工作,然后接着捶腰,如此反复四五次。

“宋总,您是腰不舒服吗?需要我帮您按摩吗?”

“不用了,老问题了,得有十来年了。”

“时间这么久了啊,宋总您有没有去医院看过?”

“去过,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,就是吃止疼药。”

“这样啊,宋总您可以尝试一下中医治疗,我觉得还不错,正好我也认识一家新开的中医馆,就在曼谷大道那边,得空了您可以去试试。”

“谢谢你啊,小蔡”。

阿天驱车来到中医馆,只见上方是一块朱红色的牌匾,上面用烫金文写着五个大字-九天中医馆。

阿天心里咯噔一声,总觉得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可是又说不出来,明明自己是第一次来。

一进门就是传统的中式装修,阿天来到前台挂了号,随后被领到治疗室。

“您好,您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医生,年龄也就二十左右。

“我就腰部经常疼痛,难以弯腰,持续很长时间了。”

“像您这种情况我见过很多,是可以治愈的,您方便一周来一次吗?”

“可以的。”

“那我们先推拿,随后针灸您看可以吗?”

“我都没问题的。”

阿天和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,这个医生姓李,名银河,取自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银河。医生是从中国来到泰国的,据说他父亲是要找寻自己的爱人,举家从中国来到泰国,他的父亲是泰国人,母亲是中国人,爷爷也是中国人,阿天只觉得中国人的爷爷怎么会有泰国人的爸爸,原来那个泰国爸爸是他养父。

他说,养父在中国的时候就经常看着爱人的手帕悄悄落泪,每年都要写一封信寄给爱人,可是战乱加上各种原因,没有收到过回信,从分别到现在他已经写了几十封书信,那一封封书信,都是他对爱人满满的不可诉说的爱意。中国甫一和泰国建交,他的父亲就把全家迁来了泰国,一边开中医馆一边找人,只是那么久了还没有找到。前几日老家出了一点事情,父亲回中国处理去了。

“你父亲一定会找到他的爱人的”,阿天如是说。

“借您吉言,那我们下周五同一时间再见。”,李银河回复道。

这日,阿天在图书馆见到一个背影很像阿九的人,等到他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。他问图书管理人员,那个人叫什么名字,借了什么书。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表示那是别人的隐私,他们无权泄露,无奈阿天只得离开。

之后的几天,阿天分别在甜品店,书店,公园,见到了同一个类似阿九的背影,但是追上去就没有人影了,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。阿天都想去寺庙驱邪做功德了,但由于要忙的事情太多,也就不了了之。

这天,阿天和往常一样来到中医馆治疗,在等待医生的间隙里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,之前没有发现,那上面的医生介绍里面竟然有个叫李九的人,师承于中医世家,擅长解决各种疑难杂症,只是上面的照片不太清晰,看不清楚全貌。阿天正疑惑的时候,有人推门进来了,阿天转过身看见来人的时候,两行热泪盈眶,随后泪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,喷涌而出。

来人正是阿九,那个他以为死在了二十年之前的阿九,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。阿九疾步走到阿天跟前,紧紧的抱住他,说了一句我回来了,阿天。

阿天看着心爱的人的容颜,太过激动然后昏倒了。

阿九又是掐人中又是掐合谷,足足过了五分钟,硬生生把阿天掐醒了。

阿天醒来的时候,发现阿九一脸深情的看着他,弄的他只想赶紧装死过去。

“你醒了,阿天,口渴不渴,要不要喝水?”

“我没事,你去给阿美和阿富打个电话,他们知道你还活着肯定很开心的,这些年你去了哪里,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。”

说到这,阿天又忍不住轻声啜泣。阿九只得轻声安慰,说当初中了毒被马爷追杀,幸亏齐大夫救了他一命,只是解毒的药材只有中国有,只好跟着他去中国了。但是他临走的时候有托人给阿天送信,看来信没有收到……等阿美和阿富过来的时候,就见阿天在认真的听着阿九讲话,一如往年阿天放皮影戏给他们看。随后四个人紧紧抱在一起,阿富嘴里念叨着不要再分开,不要再分开……

初见时的惊鸿一瞥,再见时的手足无措。时隔那么多年,再次见到你,我以为这是一场梦,梦醒了,你就要走了。但当我感受到你身上的温度和好闻的皂角香的时候,我知道这不是梦,你真的回来了。

一晃阿天和阿九再次相遇已经一年了,这天是阿天生日,,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。早上,阿九亲自给阿天下了一碗长寿面,顺便卧了一个鸡蛋,说这是中国人过生日的习俗,寓意长寿健康。阿天也就随他去了。二十岁那个木讷的阿九不见了,现在的这个有点跳脱和滑稽。

吃完长寿面,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去Phu Kradueng爬山,传说如果一对 情侣可以爬上或步行到 Phu Kradueng 的山顶,在那之后他们将有一个长期而牢固的关系。因为通往山顶的距离和一路上的障碍,就像是对情侣的考验。

山风阵阵,他们成功登顶,望着远方,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,阿天百感交集,也许上天听到了他虔诚的祈祷,这才让阿九再次来到他身边,往日已随风离去,而接下来就是新的开始。

下山后,来到酒店的阿天体力不支,回去休息,其余几人留在大厅闲聊。

等到阿天睡醒去找他们的时候,四周一片漆黑,好像是停电了,阿天摸索着出了门来到大厅。

“阿九,你在吗,你在哪啊”。

空旷的大厅没有一个人,回答的只是滴答滴答的钟声。阿天准备出门的时候,灯亮了,只见阿九手捧着玫瑰花一步一步向他走来,然后单膝跪地,打开了礼盒。里面是一枚糖花戒指,一如初见时他递给他的那枚糖花。

“嫁给我吧,阿天,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你。”

一旁的阿美、阿富和银河在旁边起哄,嫁给他,嫁给他。

“都四十多岁的人了,还玩小年轻求婚那套,让人笑话”。

“笑话,你问他们谁敢笑话?”,“阿美,阿富,银河,你们三谁敢笑话我。”

三人笑作一团,然后悄悄地离开了,要留给他俩足够的私密空间。

“阿天,我可以吻你吗?”

“不可以,都多大的人了,毫不害臊。

“那怎么了,我们都错过那么多年,我讨一些彩头不过分吧。”

没等阿天再次拒绝,阿九就轻轻地吻住了他那薄薄的双唇,两人激情相拥,当阿九把手探入阿天上衣内里的时候,阿天禁不住地颤抖一下。

“别在这里,回屋里。”

“听老婆大人的,老婆大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,让我向东绝不向西。”

“少贫嘴了,你和我对着干的次数可不少了,我都记着呢”

“老婆大人教训的是,我以后改正,那今晚我就先表现一下。

“李九,我发现你年纪越大越没有正形了。”

“老婆大人还有什么话赶紧说,不然一会可能没有力气说话了。”

话音刚落,阿天的脸立马红了起来。

随后阿九抱着阿天回到了房间内。

PS:(那个车自己想象吧,我实在描绘不出来)

第二天清早,阿天已然清醒,只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礼盒,阿天打开一看,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封封信件。

阿天,见信如晤,你怎么样了,齐大夫带我来了中国,这里很美,我们现在在云南,据说游过湄南河就可以到泰国了。等我病好了,我就去见你......

第一封,阿天,见信如晤.....

第二封,阿天,我很想你....

第三封,阿天,你还好吗…

……

第二十二封,阿天,我来到泰国了,可是你在哪呢…

阿天看着这一封封阿九亲手写的信件,每一封都写满了阿九对自己的爱意,他看着睡在他身侧的阿九,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,阿九最终还是回来了,他们再也不分开了。

我们在青年相爱,造化弄人,至此分割两地

我们在中年再次相遇,时间的长河流逝,你的鬓角早已有了白发,我也不再年轻,可是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,你我终将会遇见,这次我要抓紧你的手,不让你再离开。

无数次的美梦终于成真,我不再是孤身一人,看着身边熟悉的人的侧颜,此刻的我是那么的心安,我爱你,阿九,我永远爱你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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